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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诗》的艺术美

更新时间:2024-03-29 14:39:39

《木兰诗》是北朝时北方乐府民歌杰出的代表作。北朝民歌因战乱和少数民族风俗的渗入,而展现了一种特异风貌,《木兰诗》是一首淳朴浑厚、简劲粗犷的歌。木兰这一中国文学史上最光彩夺目的英勇女性的形象,几乎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木兰已成了女中英杰的代名词,可见《木兰诗》影响之深远。表现于多方面,笔者以为最为突出的是:承传与创新,简劲与细腻,叙忧与状乐。

一、承传与创新

《木兰诗》带有鲜明的民歌风,又具有其创新之处。北朝民歌《折杨柳枝歌》中有这么两首:“敕敕何力力,女子临窗织。不闻机杼声,只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阿婆许嫁女,今年无消息。”两首诗以女子的叹息声和问答体的形式,将女子内心的隐忧和一种急不可耐的心情表现得毫不掩饰。《木兰诗》的前四句:“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与上引《折杨柳枝歌》前一首形式完全相同,而《木兰诗》紧接着的两句:“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又与上引后一首的前两句完全相同,这可明显看到《木兰诗》承传了北朝民歌中的一种流行语式,但《木兰诗》中的这六句又一反前诗中的“女子”那个人之幽怨,而是有着强烈的对家事的关切以及自动为家庭承担责任的自觉意识。虽然《木兰诗》同样落笔于儿女之思,然而其中饱蘸着木兰对家人的亲情。木兰所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婚配,而是战乱给家庭带来的困难:可汗点兵,军书联翩而至,父老无兄。木兰之所以时织时辍,心事重重,是因为替父担忧,替家担忧。《木兰诗》的创新还表现于借儿女之思、亲人之情,写战争之事,写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劳动妇女弃织从军之思,因此,形式和题材上虽仍为传统型的,然而却光彩照人,展现了中国女性深明大义的高贵品德。这种对民歌形式和题材的承传与创新,既易为人所接受,又能拓展诗歌的容量,可谓蹊径独辟,匠心独运。

不仅如此,《木兰诗》还承传了《折杨柳枝歌》等民歌的五言传统,但又不拘泥于此,有长短句交错,进一步突出了民歌的流畅自然。从篇制上看,也较同期民歌长得多,后人把《木兰诗》与汉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并称为乐府民歌之“双璧”。

二、简劲与细腻

简劲是一种高层次的艺术追求,简劲在《木兰诗》中时带有一种原初色彩的内在活力,因此,既简练,又显得粗犷豪迈、浑厚深沉。如“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仅30个字就十分简劲地叙写了十年征战的过程。其中“万里”二句,写出木兰跟随大军,飞奔塞上。一个“飞”字既写出战事的匆忙,又写出转战南北、经历的关塞山峦之多。“朔气”二句,则形象地概括了木兰所处的战争环境,从而衬托出木兰不畏艰险的英雄气概。“将军”二句,则以鲜明的对比突出了木兰十年不平凡的戎马生涯。这些简劲之笔,以少胜多,不仅写出了木兰的出生入死、终于凯旋的经历,而且写出了木兰的英雄形象。诗的结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以比拟手法形象逼真地写出了木兰女扮男装的巧妙与代父从军的勇气,也委婉含蓄地表达了她内心的自豪感、自信力。

《木兰诗》更不乏细腻的铺叙之处,“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四句不吝惜笔墨,巧妙地写出了木兰匆忙而主动地准备行装的过程,对于惨烈的战争,字里行间毫无沉滞之情,笔调相当轻快,显示了木兰代父从军意志之坚定。谢榛《四溟诗话·卷三》评论说:“若一言了问答,一市买鞍马,则简而无味,殆非乐府家数”。的确,这里的铺陈形式优美,音韵和谐,宜于咏唱,又渲染了军情紧急的紧张气氛。再如:“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声啾啾”。写征战而紧扣儿女之思,以宿营地空寂荒凉的夜景烘托木兰离家愈远思亲愈切的心情,细微地刻画出年轻女子细腻的情怀,从而进一步更为深入地表达了木兰对于家庭的感情,揭示出生活的骤然变化在木兰心灵深处兴起的波澜。这种不满足于木兰英勇坚强的一面,也不把乍离双亲的少女情怀简单化,以发掘木兰心灵深处隐秘的手法,客观上也反映出北朝时期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沉重负担和痛苦。

简劲与细腻在《木兰诗》中得到了和谐而完美的结合,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深沉的思索。

三、叙忧与状乐

《木兰诗》由两部分构成,前部分写忧,后部分写乐,忧是乐的反衬,乐是忧的归宿,从而深刻揭示了在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两个不同时期的广阔的社会内容,寄托着北朝人民良好的愿望和对融融而乐的幸福生活的憧憬。《木兰诗》先写木兰停机忧叹,造成悬念。“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的问答,排除了儿女之思的狭隘情感,从而突出了木兰为失去和平宁静的男耕女织生活而忧虑,而叹息。“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的叙述,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淳朴纯真的女性焦躁不安的心。时局不安,军情紧急,家庭处于危难之中,这是木兰忧心如焚的根由。困难当头,主动承担家庭的责任,从军驰骋万里。女扮男装,代父从军,这是木兰忧虑而引发的情思,并终于化作了行为。在从军途中怀念爷娘的感情,其实还是隐隐忧思的阵阵侵袭的流露,忧的是自己的代父远征能否换得家庭的安宁,忧的是自己这家中具有劳动力的人一走会不会给爷娘带来繁重的劳动、持家负担,让仁慈的爷娘倍受精神的折磨,相思女儿而又不得相见。写忧使诗的内容更现实化,使木兰形象更丰满、更亲切。“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这归心似箭的表白,不是更让人产生共鸣吗?

《木兰诗》状乐的部分笔调轻捷流转,生动鲜明,真切有味。“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一系列喜悦场面的铺叙,将木兰为和平生活重新获得而乐的情怀展示得淋漓尽致,也将木兰家人对木兰凯旋的自豪与欣喜表现得奔放而热烈。《木兰诗》对“乐”的状写,情味浓,寓意深。熙熙而乐的情景,不正是劳动人民从痛苦的忧虑中摆脱出来,抹去战争阴影而产生的一种喜不自禁的挚情吗?这其中不也深刻表现了人民的理想和愿望吗?从“乐”中,人们不难领悟到幸福宁静生活的来之不易,尤其是从峥嵘岁月中走过来的人们。

《木兰诗》艺术美的三个方面,完成了对女中英杰的多方面的刻画,使人们看到了《木兰诗》章法井然,人物形象丰满。木兰不单是一个赳赳武失,更是一个有着细腻情怀的女子。她身上既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也具有耀眼的理想光辉。《木兰诗》彪炳千古,而木兰则光耀千秋。